去年8月,我在陽臺上兩只泡沫箱里種了三棵白菜,不用化肥,就上了些有機肥,長得氣數(shù)精神的,著實讓人開心。節(jié)氣小雪后,本是要收儲了,我沒有,僅取來些稻草捆扎好保暖。直到去年底,氣溫下降,我才收了下來。
白菜自古就有,但起初并非主流植物,在《詩經(jīng)》里它的名字叫“菘”,出場頻率不及“葵”。“持葵為羹”“七月亨葵及菽”的那個“葵”,也就是冬莧菜。在《齊民要術(shù)》里,《種葵》也列第一篇。到六朝時,“菘”與“葵”已經(jīng)能夠平分天下了,《南齊書》里說,周禹于鐘山腳下隱舍,清貧寡欲,終日蔬食,有人問他:“山中何所食?”對答:“綠葵紫蓼。”又問:“何味最勝?”對答:“春初早韭,秋末晚菘。”元代之后,“葵”漸漸被“菘”取代,在李時珍的《本草綱目》里,“葵”徹底淪為“草”類了,“菘”卻在生活中占據(jù)了顯要的位置。有人說,肉中就數(shù)豬肉美,菜里唯有白菜鮮。白菜價格便宜、好吃又有營養(yǎng),當之無愧是“冬日第一菜”。在常武地區(qū)民間還有“冬日白菜美如筍”一說,以及“魚生火,肉生痰,白菜豆腐保平安”的諺語。
白菜確實是好菜,特別是自己種的白菜,是標準的綠色蔬菜。
那天早晨有興致,我剝幾片白菜葉,洗凈,清水煮,幾分鐘后,出鍋,吃菜,喝水,甜甜的,潤滑嗓子,配上麻糕、煮雞蛋、榨菜絲,真是好吃。顛覆了我傳統(tǒng)的“麻糕、油條、豆腐湯”的早飯標配。
有天中午,外出辦事回家晚了點,想省事,就來了鍋砂鍋白菜:油煎好的素雞、五花肉條,倒入砂鍋,放粉絲。燉到了火候,放進白菜,大火,蓋蓋。幾分鐘后,停火,倒入麻油,撒上蒜花、香菜,攪勻,上桌,配飯。一片片,青、白色的白菜,為砂鍋添了色彩。覺得砂鍋燉出來的白菜比燒白菜好吃。
那天晚間,請幾個朋友喝酒,都說不去樓下的餐館,就吃陽臺上種的白菜。不拂好友意,不緊不慢,老伴先做出兩碟搭酒涼菜:白菜葉切碎,豬肝切小片,蔥白切絲,拌生抽、麻油、細鹽,再撒上點香菜,做出白菜葉拌豬肝;洗凈幾片白菜幫,順紋理細切,半分寬,二三分長,另用紅辣椒數(shù)個切絲,裝盤,麻油、醋、細鹽、生抽拌勻,做出辣白菜。
三杯微熱的黃酒下肚,老伴端出一大砂鍋栗子燒白菜。栗子燒白菜做法精細:栗子剝皮洗凈切成薄片,白菜心切成條。開火,油燒至溫熱,栗片放入滑油,呈金黃色撈出,控油,盛入盆中,加鹽少許,上蒸鍋至半爛。同時,煸炒白菜心,使之變軟,再倒進蒸爛的栗肉,稍炒幾下,加調(diào)料勾芡出勺。菜肴呈金黃、淡綠兩色,栗肉香糯,菜心爽嫩,咸甜適口,冬季食之,尤為鮮美。趁熱,嘗一嘗!你一筷我一筷,一會兒,幾個朋友就把一大盆砂鍋吃個光盤,還覺意猶未盡??磥聿怀酝晡夷侨么蟀撞?,朋友們是不會罷休的了。
酒喝得差不多,白菜餛飩上桌。白菜餛飩,餡是羊肉白菜,多拌了蔥,更有味。做餡時先放油,攪拌勻,包裹了一層油衣,再放鹽,白菜就不易出水。餡多包一點,餛飩個頭大,出鍋,就吃。放一碟醋,加麻油,配幾瓣大蒜。餛飩就酒,越吃越有,別有風(fēng)味。
陽臺上種了三棵白菜,寫出了這些文字,算是感謝白菜。
說真話,白菜真的是好菜,在吃多了雞鴨魚肉生猛海鮮之后,最讓我想起的是白菜。白菜雖然平凡,但卻充滿溫暖、健康和幸福,足以讓我安靜滿足。
溫暖的白菜
責編: 孫婷婷